奸臣改造计

尔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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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198 完结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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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宋致来, 宫人纷纷避让。那眼里的恭敬敬畏,俨然已将他当成皇储,尚未登基的一国之主看。

此时宋致心情并不好, 虽然皇帝秘不发丧,但宋夫人不用太拘束,今日宋致便将母亲安葬在京郊山清水秀之地, 墓碑还是他亲手刻制。安葬后面对着母亲坟墓, 想着自己曾有的美满幸福与眼下支离破碎的人生, 从不醉酒的翩翩公子,今夜破天荒酗酒, 酒过肠腹却更加空虚痛苦, 在这深宫冰冷的夜,不知去何处。

兜兜转转, 最后走到了顾莘莘这。

见顾莘莘坐在内殿里, 他毫不避讳进入, 脚步微带踉跄,直接坐到案几旁。

他依旧黑衣黑饰, 沉郁的脸色透着酒气, 对着案几那一头的顾莘莘说:“过来,陪我。”

隔着不甚宽的案几,顾莘莘观察着他,并没有行动,而是不卑不亢道:“潜龙君,您若是醉酒了不适, 就回自己的住处吧!”

过去她喊他宋大人或宋致, 也总是言笑晏晏, 而现下换成了戒备陌生的潜龙君, 情况今非昔比。

对面她的抵触,宋致不禁面露急躁,“叫你过来就过来!”

顾莘莘依旧未动,目光沉稳地看着宋致,语气清冷:“潜龙君,我是谢栩的妻子,这不合礼数。”

“不是让你不许再提他!”酒后的宋致极易被激怒,他猛地站起身:“话说的不够清楚吗?以后你要永远留在宫里陪我!”

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决心已定,他一把拉过顾莘莘的手,顾莘莘本能避让,她的躲避与抗拒再一次激怒了他,他快步绕到顾莘莘那头,抓住了她手腕,“谢栩有什么好,以后天下是我的,江山是我的,你自然也是我的!他拿什么跟我比?”他用力迫着她,甚至将她按在了案几上。

“不如今晚就让你彻底收心!”他力气越发加大,甚至试图将她控到自己怀里,虽然他清瘦了很多,但男女力量悬殊仍然存在,如果顾莘莘是个平常女子,这会多半被他控制住。

但顾莘莘不是,这一刻她被他按在案几上,几上摆件全被他酒后的躁动推翻在地,酒精熏染让他暴怒到完全不似过去,他红着眼眶,咬着牙,手重重箍住顾莘莘手腕,头部俯上凑近她的脸,似想亲吻她,可接下来,他动作倏然止住。

冥冥中似有一种奇特而强大的力量,绳索般桎梏着他,他的身子无法再前进靠近她,哪怕他拼尽全力,仍然无济于事。

宋致惊诧不已,接着他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,他身后内殿,无数东西漂浮到了半空。大到地上的矮凳,半人高的鎏金铜烛台,帷幕后头的硕大官窑瓷花瓶,小到书架上的书,梳妆镜前的珠宝木匣,甚至刚刚被从案几拂到地上的文墨砚台……大小零碎的物什全部浮到半空中,以不可思议的姿态晃荡。

宋致震住,他下意识回看顾莘莘。

顾莘莘仍保持着被他压迫的姿势半仰在案几上,但她的表情从容沉稳,她再度风轻云淡挥挥手。

一霎那,半空中的大小物件又稳当当落在地上,而她再拂手又去了空中。

烛台上仍点着蜡烛,即便浮到半空中也并未熄灭,烛光一上一下的晃动,显得越发光怪离奇。

随后顾莘莘再一次拂袖,一阵风招进来,蜡烛齐刷刷全熄,而她再一挥袖,再度亮起。

一切似神似怪,似仙似魅。宋致惊得说不出话,但他知道眼下一幕,就连方才那股凭空而来束缚他的古怪大力,也是顾莘莘使然。

顾莘莘则冲他一笑,“看到没,这才是真正的我。”

“我并非常人,这也是我当初不能答应你的原因之一,你认为我是仙也好,是怪也罢……”

“这样的我,你还敢接受,敢靠近吗?”

宋致仍旧不说话,只瞪大眼望着顾莘莘,仿佛第一次认识,他不敢相信眼前诡异,但这一幕真真切切发生了。

她真的不是常人。

两人对视好久,直到宋致松开了顾莘莘。顾莘莘以为他会惊慌或震惊离开,但宋致没有走,他缓缓蹲下身,最后歪坐在地。

他像是终于情绪崩溃,他抱着膝盖,倏然爆出哽咽,“你们骗我……你们都骗我……”

这个世界对他来说,真的没什么是真实。至亲不是他的至亲,身份也不是他的身份,他曾经爱过的女孩,也不是他认为中的模样。

这世界对他来说,太可笑,太荒诞了。

哪怕在地窖里囚禁到近乎死亡,哪怕父母眼前生生离去,他也没有这般哭过,这一刻的他不再是过去温文尔雅的模样,也不是被伤害后尖锐阴沉甚至酒后暴躁的狂乱,他抱着膝盖哭的像个孩子。

“我什么也没有了,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

“我厌恶眼前的一切,我根本不稀罕这个王位,可是莘莘,如果我不坐上它,我更将一无所有……”

冷冻刮过,夜半清冷的大殿,只听到他的哽咽声,一个男人哭到如此地步,必然是痛苦至极。

男儿有泪,顾莘莘突然想起过去谢栩未恢复记忆时,一贯无坚不摧的人,亦曾在军营里因弑父而流泪,哀伤自己一无所有,哀伤天大地大却无家无亲孑然一身,心底无人诉说的悲痛与孤寂。

顾莘莘说不清眼下是什么心情,怜悯有,悲叹也有,更因她的心里住着一个女王人格,过去做白殷时,属于一国之主仁爱而悲天悯人的心性刻在骨里,她爱国家,爱子民,她知民之疾苦,见不得人流泪受苦。

而现在,她看着痛苦到不能自己的宋致,默默移坐到他身边,用手轻拍他哭到颤抖的背脊,如安抚一般。

然后转身,又打了一盆水,将帕子蘸湿后递给宋致:“擦一擦脸吧!”

宋致大概也不想看自己这般狼狈,竟停止流泪,接过巾帕擦了擦脸,随后顾莘莘又倒了一杯热茶,递到他面前。

宋致竟也喝了。

他一边喝顾莘莘一边道:“人这一生,许多事物诚然是上天生来给的,比如父母,至亲,血缘,家庭……但亦有很多是后天自行创造的,如朋友,事业,格局,价值……你以为你一无所有,其实你仍可创造更多。”

“不要绝望,你并不像你想象中脆弱,你有你不容小觑的能力,你可以为自己创造更多……”

她言语很平静,像一个智者缓缓道来。不知宋致听进去了没有,他捧着茶杯发呆,过了一会酒后劲来了,他竟然靠着案几,滑到地上睡着了。

他睡着后,顾莘莘唤来宫人:“将潜龙君送回他的宫殿,醉了酒,派人好好照顾。”

宫人恭敬将宋致扶了下去。

众人走后,顾莘莘独自坐在内殿。

看宋致的情况,她不能再呆下去了,且宫里要探的事,她几乎探全。

她现在就可以走,去找谢栩。

心里计划着,但刚才为了震慑宋致,她操纵满屋家当,耗费不少灵力。

她有些累,需要休息,她决定休息两个时辰,天亮后再走。天亮后休息足了,灵力恢复,宫里侍卫拦不住她。

她便靠在床头小憩,可天还没有全亮时,东方刚起了鱼肚白,便有宫人慌里慌张跑进,“不好了!谢太尉杀到宫里来了!”

谢栩的确杀进了宫里,前殿已乱作一团。

昨日徐清林妩急匆匆去秦郡报信,照马车最快速度也得要一天一夜才能赶回京城。可谢栩一听顾莘莘被掳进宫里,什么都顾不得,借过徐清的电动马车往京城狂赶。

原本一日一夜的距离被他疯狂赶到极限,竟是一夜就赶到了京城。

他有马达车速度快,但他的随从普通马匹难以跟上,但不要紧,谢栩直接联系京中驻守的军队,一路杀进宫。

堪称冲冠一怒为红颜。

他带领精锐部队汹汹进宫,速度之快叫人猝不及防,原本皇帝死前针对谢栩布下的禁卫军守卫没算到谢栩会如此快回京,是以这些力量一时半会调动不过来,目前皇城仅有一些巡守禁卫,哪里能抵谢栩的虎狼之师,谢栩几乎是势如破竹直入皇宫。

天不亮,朝中重臣们还在沉睡,闻言几乎是鞋子都来不及穿,心急火燎进宫,试图拦下谢栩,而谢栩手持长刃,冷冷望着众人只有一句话。

“吾妻何在?!”

一群老臣见谢栩近乎杀人的模样,赶紧解释:“宫人们不都告诉太尉了嘛,太尉夫人前几日因意外落水,天气太热,你不在京里,担心她遗体受损,朝廷就帮忙安抚下葬了。”

这是老皇帝临终前便备好的高招,知道谢栩回来要人,便对外宣称顾氏因意外而亡。为了戏做的逼真,他们还找了个与顾莘莘身形类似的女囚,放到水里淹死,现今初夏的天气,放几天女尸便腐烂不堪,面目难以瞧出原本模样,谢栩就算不认是自家妻子也没有证据。

他们用这一招对付谢栩后接着道:“太尉节哀,陛下怜太尉丧妻之痛,特赐太尉黄金万两,封地千亩,加封镇国大将军,外将辅国公千金宁平郡主赐婚太尉。”

这就是皇帝的后招了,谢栩若是接受妻子已死的安排,便会有极大的封赏,钱,地,更加光鲜的爵位,还有……新的女人。辅国公是已去皇帝的堂弟,膝下的宁平郡主据说有倾城之貌。

又是财富又是地位又是人,赏赐空前丰厚,换了任何官员,都得兴奋的难以自抑。

偏偏谢栩仍是冷脸,手持长剑,更高声道:“废话少说,将本座妻子交出来!”

几个原本打算放低姿态糊弄过去的老臣们再忍不住,“放肆!谢栩,这可是宫里,你持剑进来,是要造反吗!”

谢栩反问:“你们说我夫人死于意外?”

“是,千真万确,她坠湖时有宫人亲眼所见,你若继续不依不饶,咄咄相逼,休怪我们不客气!”

一干老臣们说的言之凿凿,然而下一刻就遭打脸,大殿门缝中奔来一个纤细身影,正冲谢栩喊脆生生道:“夫君!”

可不是太尉夫人顾氏。

谁也没想到顾莘莘是怎么蹦出来,她这会不是该待在某个宫殿被看守起来吗?

他们哪知顾莘莘异于常人,想从一个孤殿离开,易如反掌。

谢栩迅速将顾莘莘护到身后,然后冷笑着看向众人,“这下几位还有什么话说?你们掳掠官眷臣妻,私匿与宫中,是何居心?”

众人被揭穿所作所为,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,只得道:“陛下安排自是无错的,倒是你大胆逼宫,不怕陛下治罪吗?”

谢栩道:“陛下?陛下不是已经龙御九天了吗?”

众人闻言一愣,他们还想把皇帝驾崩的事情隐瞒,没想到谢栩已经知晓。见他再不遮掩,直接发问,想着皇帝不在,只怕更难震慑谢栩,不由都紧张起来,“这……”

话没讲完,一个声音冷冷穿进:“关宫门!”

众人抬头望去,大殿高阶龙椅旁走近一个身影。是宋致,他从醉酒中醒来,再不复昨夜狂乱悲伤,此刻他肃容而立,依旧穿着沉郁的黑色衣裳,却跟往常不同,一身玄黑色衣裳绣着云海蛟龙纹,头戴金冠,赫然是皇储才有的打扮。

除了谢栩一派外,其他众臣皆恭敬跪在地,“潜龙君……”

宋致立于高台之上,端倪着谢栩,过去两人曾相交,是同僚,甚至曾并肩作战,算是半个朋友,但这一瞬,他眼里都再无旧情,只有利刃般的锋芒。

昨夜醉酒时顾莘莘的话他不知听见了没有,但他酒醒后依然坚定自己的立场。

他已经一无所有,如果说顾莘莘是他在人间最后一点留恋,唯有登上王位,拿到最至高无上的权力,才有与能力铲除情敌,真正留住她。

是以他冷漠,也越发坚定的挥手,“锁死宫门,太尉谢栩不听皇令,不尊皇旨,以下犯上,谋逆作反,所带军队,一个不留。”

这是要将谢栩的人截断在宫里,全部诛杀。

也是认定了谢栩为了救妻,匆忙从秦郡回来,没有带多少侍卫便冲入宫的打算。

欺负谢栩人少。

宋致不念旧情,谢栩更不会,他高声向下属发问,“谢家军,我们还有多少兄弟!”

众人大吼:“五万谢家军,正从京郊赶来,即刻围攻皇城!”

谢栩的力量虽在秦郡去了不少,但仍有部分驻守在京郊,只是没想到攻城速度如此之快。

守宫老臣们一惊扭头望去,大殿前宫墙外的大门,果见一群军队穿着黑色铠甲,如黑云压顶般,从远方奔来。

谢栩最精锐的火铳军被牵扯在秦郡尚未回,但即便这一群普通谢家军没有火铳在手,依旧是谢栩炼成的精锐之师,绝不可小觑。

一群老臣担忧时,又一个人影从殿外奔进,半跪在台阶高台之下,冲宋致道:“臣,凌封,率领六万禁卫军前来护驾!”

皇帝一死,若让宋致继位,作为与他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凌封,自是坚定不移的拥护表哥。这些年凌封在皇帝麾下磨练,领的正是禁卫军首领之职。今天保宫之战他承担的是护驾职责,这也是皇帝临去前安排好的。

皇帝既要保自己的皇儿登位,自会留下手段,克制谢栩,凌封目前手中有六万禁卫精兵,而保卫皇城本身有一两万精兵,加起来军力在谢栩之上,所以宋致有筹码在手,自是毫不慌张。

凌封说完,皇城门口果然又是一阵声如雷鼓的巨响,身着皇帝禁卫营赤红色衣甲的禁卫军如潮水般涌到城门口,与黑甲的谢家军对峙。

十万军队皆身穿铠甲,手拿利刃,太阳已彻底升起,朝阳映衬下兵刃闪锋利寒芒,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要开战。

两位主帅谢栩与宋致对视,眸里皆是杀气重重。

宋致对顾莘莘誓在必得,同时为了江山日后安稳,今日趁火铳军不在,誓要击杀谢栩以绝后患。

谢栩同样如此,哪怕他只有谢栩人格,也不能忍受夺妻之恨,何况他恢复了阿昭记忆,谁要是将顾莘莘从他身边夺走,不亚于要了他的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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