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宿羽宫上下,都是我东宫十率的人马,值得信任……”
听了江晟的要求,李旦立刻说道。
但江晟却不依着他,只是微笑以对,大有你不把人撤走,我就什么都不说的意思。
在他的注视下,李旦的保证声音越来越小,也渐渐没了底气。
他心里其实也有点明白了,如果武则天和各家没有在东宫十率中安插眼线,又如何会放心让这么一支还算强大的武装力量掌握在他手中?
说什么宿羽宫上下都是东宫的人马,倒不如说是各个派系安插过来控制他的人马更合适才对。
或许这一宫人马中,也只有安金藏一人,才是值得他全心全意信任的。
“所有人都跟我出去!”
僵持之下,还是安金藏当机立断,直接招呼所有人离开。
不过在临出门之前,江晟却是叫住了他:“安乐工,你留一下。”
他看得出来,安金藏真的很有古代荆轲、聂政这种侠士的风采,执行力也强,不知怎么沦为乐工的,可能也有他自己的故事吧,但自己要跟李旦合作,他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帮手,自然少不了要他旁听。
安金藏点了点头,又出门把众人都驱赶远了,才走过来关死了殿门,道:“江郎,有什么话您可以说了,不过还请长话短说,莫要耽误了太长时间。”
“好。”
江晟见状,也不拖泥带水,直接道,“您说得不错,江某帮助皇嗣,的确是有所图,而且所图不小。”
李旦和安金藏闻言对视一眼,眼中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,不过也没什么不悦的,一来江晟语气从容坦荡,不像是有作奸犯科之意,二来以李旦现在的地位,说得难听点,有人愿意图谋他什么,已经是很给面子了,要换了武家或者酷吏那种性子的人,早就直接予取予夺了,哪会跟你做什么交易?
“江郎所图何物?”
“我所图……”
江晟站起来,缓缓道,“不过河清海晏、国泰民安、朝政清宁、天下太平!”
他语调不高,音量不大,但一字一句,都自有一股正气浩然的感觉,令皇嗣和安金藏都情不自禁生出一种心折的感觉来。
“江郎可否详细说说。”安金藏定了定神,问道。
“江某也不讳言,我萧家跟酷吏,跟武氏诸王都有私怨,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。武氏诸王排挤我等李唐旧臣,来俊臣万国俊一伙更是屡次寻衅,上次我爷爷被他们抓去,若非徐无杖搭救,恐怕已经死在了台狱里,我们萧家也早已家破人亡。但是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,道,“来俊臣及一班走狗为祸甚烈,武氏嚣张跋扈,这都是天下大患!眼下萧家虽已不在朝堂,但于公于私,江某都与这等酷吏贰臣不共戴天,断不能与他们干休。皇嗣,您乃是正统,江某虽不是什么名将贤臣,但也知道社稷神器究竟该花落谁家。这等朝廷党争,我一个白身,固然出不了什么大力,但借着送货的名义,悄无声息给皇嗣送些朝廷忠义之士的消息,还是能做到的。”
因为在场的没有外人,江晟说起话来也大胆许多。
他先表达了自己对酷吏和武氏诸王的痛恨,将自己和李旦置于一个立场上,再把自己能起到的作用说出来,态度坦率而坚定,顿时赢得了李旦和安金藏的好感。
“予在此谢过江郎高义了!”李旦闻言,顿时高兴地感谢道。
先不说他在深宫之中,情报本来就是弱势,光是江晟愿意在他面前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,就已经让向来备受欺压的他感到心里暖融融的了。
“皇嗣先不要忙着谢。”
江晟微微一笑道,“通风报信,这还只是江某卖给您的第一桩货物,后面还有好几步棋要走。”
安金藏闻言眼中微微一亮:“看来江郎已经有万全之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