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说无妨。”
武则天心情好,当即大度道。
“臣在长安有一知交,名郭方,他父亲名为郭元振,乃是通泉县尉……”
得知自己有了朝散大夫的官职之后,江晟也飞快地改了口。
这年月讲究一个名正则言顺,现在有了官身,他要说什么话也方便了。
他先照实说了郭元振的罪责,毫不隐瞒,但随即话锋一转,又委婉地辩解说他只是怀才不遇,所以才走上歧途,国有国法,他今天跟武则天说这事,不求为郭元振脱罪,只是希望武则天给后者一个机会,让他可以将功折罪。
这样郭元振得到了生的机会,大周也不至于失去一位奇才。
如果换了旁人,江晟肯定是不会给人贩子求情的,但郭元振的人生轨迹,历史上本已固定,他先一步说出来,其实什么忙都没帮,却顺水推舟,卖了这位未来宰相一个天大的人情了。
“咦,还有这回事?”武则天应了一声,把目光投向了狄仁杰和来俊臣。
目前在场的人里,朝堂上执掌法度的就是他们二人。
武则天自己日理万机,肯定不会连一个小小县尉违法乱纪的事情都要过目,平时都是交给他们这些手下的人去解决的。
“启禀陛下,此事还未转交御史台,臣不知。”虽然很想给文官派系添堵,但来俊臣知道现在江晟正得宠,并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,但他也不会帮助江晟,于是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。
狄仁杰则答道:“此事应由司刑寺管辖,臣请召徐有功前来,询问究竟。”
因为今天并非是什么正式的朝会,所以只有武则天和几个头头脑脑在场,像徐有功虽然官衔不低,但也留在了官署中,主持司刑寺的日常事务。
好在司刑寺就在东城,与紫微城一墙之隔,派去宣他的人来去匆匆,很快就带着他和郭元振一案的卷宗一起回来了。
“圣人,郭元振一案的始末,皆记载于此了。”
徐有功把卷宗呈上,道,“但这只是他犯罪事实的一部分,还有更多我们正在调查核实之中。”
说着,他还不露痕迹地瞥了江晟一眼,带着丝丝不满。
他毕生的愿望就是秉公执法,现在江晟这个他看好的后辈居然一上来就给犯人求情,当然会惹得他极为不快。
江晟见状笑了笑,也不在意,只是默默等待武则天阅览卷宗。
很快,武则天看完卷宗,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。
她问江晟道:“你可知晓,这郭元振之所以会在去长安的路上被抓,却是为了去找你的麻烦?”
“臣知晓。”江晟道。
这是句实话,从郭方那里,他已经得知郭元振对自己没有好感,如果不是半路被抓,那他还得应付这位黑道头头的找茬。
“那你还要救他?”
“臣不是救他,只是向圣人阐明此事而已,至于圣人见过他之后,觉得他有才无才,是否能给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,都与臣无干。”
江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,“何况外举不避仇,此人有大才而没于市井,臣若不荐之,是为不忠;友人相托,不相助则为不义;应人之事,不尽力则为不信……不忠不义不信,臣不取也!”
“好!说得好!”